沐瀾聽著這話，是知道蔡掌櫃頗有微詞了，自己辛苦熬粥做飯，沒有想到這些乞丐還不領情，這事兒擱在誰心裏，許是都要不舒服的。

反正還沒啟程回錦溪鎮，沐瀾便找了蹲在門口吃饅頭的小乞丐，問道，“今兒，人怎麽這麽少？”

那乞丐見是個溫和的姑娘，也不嫌棄他身上臭，便機靈地站了起來，哈了哈腰，怯怯說道，“回姑娘的話，好些人病了，不能來。”

病了？沐瀾眉頭不由一皺，“找大夫看了嗎？”

問完話，忽然意識到自己多此一舉，他們連飯都吃不上，怎麽請大夫？

沐瀾當即便有了主意，和蔡掌櫃打了商量之後，和小乞丐把飯桶直接擡到他們落腳的地方，也算是一個由頭看看他們到底是生了什麽病。

這群乞丐群居的地方在城南的一間破屋子裏，雖說有墻體擋風，但止不住從細縫裏灌進來的冷風。

乞丐們見吃的東西搬到了眼前，一下子就哄了上來，可是沒有一個人動手搶，只是咽了口水伸長脖子看。

沐瀾心酸，澀澀得不是滋味，這些人能有這種教養，看樣子也不是一般的乞丐，怕是被生活所迫，所以才不得已成了乞丐。

沐瀾掃了一圈，目光釘在了一個抱著孩子的乞婆身上，她正撩著衣裳餵奶，可能是沒什麽奶了，那孩子十分委屈，蓄著眼淚允吸。

她走了上去，半蹲了下去。

乞婆驚慌擡頭，見是個女的，便松了一口氣，不過也還是拉攏了些衣服。

“先去吃飯吧，我幫你看著孩子，”沐瀾微笑著伸手。

女乞丐楞了一下，搖頭，回頭望了眼正在吃飯的同伴們，便扶著墻起身，朝沐瀾屈了屈膝，道，“如春多謝姑娘。”

沐瀾笑道，“舉手之勞而已，嫂子不必客氣。”

如春眼眶泛紅，去打飯了。

北宮良垣真的沒說錯，這些乞丐有了飯吃，真的很聽話。

吃飯之後，老乞丐帶著乞丐們上前道謝，“姑娘慈悲，我等謝過姑娘。”

說著，居然齊齊跪下了。

沐瀾感慨萬千，起身將老乞丐扶了起來，又道，“聽說你們其中有人病了……”

老乞丐扭頭望了眼身後，沐瀾才發現他們的不遠處有好幾個席子蓋住的人，有壓了些稻草，難怪沒註意了。

“怎麽回事？”沐瀾錯愕，他們一動不動的，莫非是死了？

老乞丐沒說話，黯然地底下了頭。

沐瀾微微蹙眉，很是不解，說道，“老人家，您別怪我多嘴，剛才蔡掌櫃可是說了，若是沒什麽人去客棧吃，那這飯便不燒了，也好給那公子省錢。”

老乞丐驀然驚慌，脫口而出道，“不要！”

沐瀾眉頭皺得越發緊了，知道這些人肯定有事情瞞著，便又追著問，“不方便說嗎？那我自己去看，成嗎？”

老乞丐嘆了口氣，身後的乞丐便讓了出來，皆是惶恐地看著沐瀾。

怎麽是這種眼神？這也太蹊蹺了。沐瀾心生疑惑，又沒得他們的同意，不敢貿然過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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